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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改天與下次         文/劉志祥

最忙一天是改天,

但改天往往沒空;

最遠一次是下次,

下次通常不會來。

   世界很大,時光似乎綿延無期,只是有時候,我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後。

桂露請了幾天假,回來後雙眼紅腫,一看就哭了很久,同事淑芳知道她家裡也許有傷心事,沒敢主動問她怎麼了,怕勾起回憶。

她們兩人吃飯時,桂露突然眼眶泛紅,控制不住落淚說:「淑芳,我好後悔,為什麼不早點回去看她?」原來,最疼愛桂露的阿嬤去世了。

   她說,阿嬤不止一次打電話,讓她回屏東家看看,因為小時候她和阿嬤一起種在院裡的石榴樹,又結大石榴了。

桂露說:「阿嬤,現在工作太忙了,我改天休假就回去。」阿嬤說:「好,我等你回來,石榴給你留著。」沒想到,那是她和阿嬤最後一次通話。是的,阿嬤一聲不響地走了。

「阿嬤明明說,她會等我回去的,阿嬤騙人!」她抱著淑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「我一直覺得台北屏東來回車程好個小時麻煩,而且石榴隨便水果攤都買得到,就沒著急回去,現在我再也見不到阿嬤了。家裡的石榴,阿嬤一個都不捨得給別人,要給我留著。」

淑芳輕拍她的背,沒有說話,任她發泄情緒。「如果我早知道阿嬤是這種情況,我為什麼要敷衍她改天回去?現在再也沒有改天了。」桂露泣不成聲,話語裡都帶著悲傷和悔恨。

   我們總覺得目前正忙,喜歡把事情推到改天。只是有時猛然發現,恍然一夢,已經物是人非,子欲養而親不待。有時候,一句漫不經心的敷衍會變成刻骨銘心的遺憾。別再對愛你的人說改天了,因為你不知道改天是哪天,時光無情到連後悔補救的機會都不給你。

   高中同學,畢業歡聚一場,約定下次再聚,天涯海角友誼不散,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。但是山高水長,再也沒有聚過。

   南宋沈約《別苑安成》:「生平少年日,分手易前期。及爾同衰暮,非復別離時。勿言一樽酒,明日難重持。夢中不識路,何以慰相思。」

   時光荏苒,對昔日同窗的記憶,也僅止於同窗時光,像並肩的流星划過,而後,落到不同的地方。年少時總以為這世界交通方便,通訊發達。卻怎麼也沒想到,有些人,真的就是一別經年,再難相見。別再對想見的人說下次了,因為你不知道下次是哪次,時光冷血到連再見二次的機會都不給你。

  席慕蓉在《小紅門》中寫過: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,你以為明天一定可以再繼續做的;有很多人,你以為明天一定可以再見到面的,於是你暫時放下或暫時轉過身。

  但是,就會有那麼一次:在你一放手,一轉身的那一剎那,有的事情就完全改變了。太陽落下去,而在它重新升起以前,有些人,從此就和你永訣了。

別改天了,就今天吧;別下次了,就這次吧;別以後了,就現在吧。

  恐怕,「改天」是離別的開始,「下次」是機會的消失,「以後」再也沒有以後。最忙的一天是〝改天〞,人人都說改天有空再說,但〝改天〞往往沒空。最遠的一次是〝下次〞,人人都說下次一定來,但〝下次〞通常不會來。

   有關改天的笑話,有一天,國中的阿明上到了陳之藩的「謝天」這一課.....其中有一句是說:「要感謝的人太多了,還是感謝天吧!」阿明放學後,還是和往常一樣,把鞋子亂丟,書包、衣服亂放,躺在沙發上,邊吃零食,邊看電視。他媽媽看了,很生氣的說:「你為什麼不能改一改你的壞習慣呢?」

阿明就學以致用的回答:「要改的事太多了,還是改天吧!」

 

感謝出外人贈詩回應分享

改天係託辭

下次亦如是

實際乏心思

暫應付了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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